社論--九一一事件二十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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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一事件今天屆滿二十周年，美國總統拜登特別造訪當年遭到恐攻的紐約市、賓州與維吉尼亞州，為這一美國史上最嚴重的國內恐攻事件致哀。九一一事件至今仍深深影響著全球局勢，包括台海兩岸，雖然已經過了二十年，仍值得吾人深切省思。

當年九一一事件發生後，小布希總統立即宣布「全球反恐」，同時發動對阿富汗和伊拉克的兩場戰爭，沒想到一打就是二十年。直到最近美國才從阿富汗撤軍，卻又撤退得荒腔走板，塔利班短短一個多月就掌控了阿富汗全局。美國打這場仗不但花了上兆美元，還犧牲了數千美軍，到頭來卻近乎一場空。

更諷刺的是，二十年前小布希發起對阿富汗的戰爭，是因九一一主謀賓拉登與他領導的蓋達組織，就窩藏在由塔利班主政的阿富汗，因此以反恐為名出兵。而當年塔利班的崛起，正是美國在背後扶持出來的。上世紀八○年代前蘇聯入侵阿富汗，美國除了以杯葛莫斯科奧運進行外交施壓，還暗中聲援抗俄的阿富汗武裝勢力，其中受益最大的就是神學士組織，也就是今天的塔利班。

如今塔利班重新取得政權，不啻賞了美國一個熱辣辣的耳光。但拜登政府的難題還未了。由於撤軍過程中ISIS-K在喀布爾機場策動了恐怖攻擊，造成美軍嚴重傷亡，反逼使美國必須重新評估與塔利班的關係。這個政權才剛打垮美國支持的阿富汗政府軍，理論上還是美國的敵人，但當初美國出兵阿富汗畢竟是打著反恐的旗號，如果美國不和塔利班合作反恐，而讓ISIS-K坐大，甚至和塔利班合流，阿富汗再成恐怖組織的溫床，美國還是脫不了身。

美國的麻煩還不只如此。九一一事件十九名劫機者中，有十五人為沙烏地阿拉伯公民，策動恐攻的賓拉登也是來自沙烏地顯赫家族，引發揣測這場恐攻是否與沙烏地政府有關。多年來九一一遇害者家屬不斷要求公開更多有關沙烏地阿拉伯為這次恐襲提供資助的情況，但歷屆美國政府為了保護美沙關係，遲遲不願將真相公諸於世。現在死難者家屬壓力下，拜登已下令解密九一一事件部分機密文件。一旦公開的文件包含沙烏地支持恐怖分子的證據，美國與沙烏地的長期盟友關係將面臨嚴峻考驗。

九一一事件被視為足以與日本突襲珍珠港事件相提並論，即使已經過了二十年，對全球局勢的影響仍在，其中最大的獲益者是中國大陸。中國從美國的反恐戰爭中，爭取到「關鍵十年」的歷史機遇期，迅速提升國力，成為有能力挑戰美國世界霸主地位的大國。美國則深陷反恐泥淖，耗費了巨大資源，客觀上放鬆了對中國崛起的警惕，主觀上疏於對中國的戰略圍堵，直到最近才要重返印太抗衡中國，已經錯失最佳時機。

對台灣來說，九一一事件也提供了省思之處。當年美中因反恐而合作，陳水扁政府卻昧於國際情勢的轉變，不斷挑釁兩岸關係，成為小布希口中的「麻煩製造者」。現在美台之間因美中對抗而趨於緊密，但世事如棋，接下來會出現什麼狀況，任誰都無法保證。最新消息是拜登已經主動打電話給習近平，談到如何避免兩國競爭演變成衝突，這當然也會影響台海局勢，台灣自應戒慎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