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觀史】 班固的冤獄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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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余遠炫

東漢大史學家班固，繼承父親班彪之志，續修國史。但修史這件事情在古代並不是隨便人就可修的，必須經過同意且具有史官身分才可以修撰。即使是像西漢太史公司馬遷這樣的人物，《史記》撰寫之後，還要藏諸名山不敢發表，因為一旦發表，恐怕又會被皇帝認為誹謗，惹禍上身。

《史記》在東漢時代才正式問世流傳，到了東漢末年，用計平定董卓之亂的司徒王允，在評論《史記》時便認為這是一本「謗書」。班固在還沒有具備修撰史書資格時，私下修撰史書，就被有心人士告到朝廷。班固是個天才型的人物，年紀輕輕就享有盛名，然後被盛名拖累，捲進私修官史的官司。

班固入獄之後，班超連忙趕到洛陽營救兄長，他向東漢明帝說明修史的目的是要傳揚大漢國威，且班固的文筆優美辭藻華麗，與司馬遷的古樸不盡相同。漢明帝看了班固所寫的內容後，大為讚歎，不但赦免了班固的罪名，還讓他認擔任修撰史書的工作。

班超後來中年轉業，放棄文書抄寫員的工作，跟著竇固打北匈奴，出使西域諸國，逐漸受到皇帝重用與信任。班固也想為自己的功業更上一層，他成為竇憲提拔的中郎將。竇憲是一個跋扈的外戚，漢章帝時代曾受到打壓，章帝去世後將功折罪，率兵攻打北匈奴。竇憲第一次在燕然山（蒙古杭州愛山）打敗北匈奴，當時擔任中護軍的班固，為竇憲寫了著名的〈封燕然山銘〉石碑，讓竇憲非常得意。第二次在金微山徹底趕走北匈奴，匈奴人最後竟造成歐洲大震撼。

班固跟竇憲走得很近，竇憲紅的時候沒人敢惹，班固雖是君子，但子姪輩卻仗著竇憲胡作非為，竟然因此得罪了洛陽縣令種競。東漢和帝年輕有為，不願竇憲外戚當家欺壓皇權，於是聯合宦官鬥倒竇憲。班固在身分認定上，因屬「竇憲們」所以很快就被逮捕入獄，很不幸他遇上的竟是種競與「種競們」，「種競們」有仇報仇，班固不堪折磨，結果在獄中死亡。

東漢和帝其實並不想殺害班固，班固之死想來還是與竇憲有關。政治，自古以來就是現實殘酷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