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雜論】做官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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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接輿

如果要一個人當官，會推辭的應該不多吧。平時出入有專車接送，又有隨扈的左擁右簇，好不威風，加以社會地位高，誰不想攀爬上位？可是卻有人好好的官不做，要辭官回鄉，而且還是三兄弟共同的選擇。

明代在文學史上有所謂的「公安派」，這個文學流派是以代表人物袁宏道與其兄宗道、其弟中道（史稱三袁）為湖北省公安縣人來命名的。公安派的文學主張是「獨抒性靈，不拘格套」。他們三兄弟不僅在文學上有自己的一套主張，就是在當官這上面也有異於常人的看法。

袁宗道、袁宏道、袁中道早期都在外地做官，後來都辭官不做了，回到故鄉。有一次三兄弟從公安縣到荊州，拜會曾經教過他們的老先生。老先生問袁宏道：「你為什麼不做官了呢？」袁宏道回答：「我是為富不忍啊！」什麼是為富不忍？老先生聽得一頭霧水。袁宏道說：「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當官的要狠心搜刮老百姓的血汗，我確實於心不忍，只好辭官不做。」

老先生接著又問袁中道：「那你為什麼也不做官了？」袁中道回答：「我是為民不能哪。」老先生還是一頭霧水，就問他：「此話怎麼說呢？」袁中道回答：「當官的若要為民請命，必然要得罪皇上，我不能為民請命，只好辭官不做。」

老先生看看袁宗道，再問：「那你為什麼也不做官了？」袁宗道回答：「我是為官不人啊。」老先生又問：「此話怎麼說呢？」袁宗道說：「當官的對上司要做狗，對同僚要做鬼，對老百姓要裝神，我左右不能做人，只好辭官。」老先生聽完袁氏三兄弟的話，長嘆一口氣說：「世人都道做官好，不知做官的難處，你們回來我就放心了。」三袁辭官後專心鑽研學問，最後都成了大學問家。

老先生的「世人都道做官好」，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猶是如此，但是做官是一門大學問，要能夠為富要忍、為民要能、為官要人，如果做不到的話，不如像公安三袁一樣，早早辭官做自己想做的事，人生才有意義，也不枉費來世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