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子愷．護生畫集】雙雙瓦雀入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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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少雯

桃花零落李花開，

點點飛紅襯碧苔，

地僻家貧人不到，

雙雙瓦雀入門來。

—桐壺詩，虞愚書

「雙雙瓦雀入門來」是一幅讓人讀了有點兒心酸，又能在心中生起一股溫暖情意的護生圖。

單看這幅漫畫，內容是一對姐弟在門前灑米穀麥粒餵食雀鳥，小鳥也一點兒都不害怕的在這對小姐弟面前放心進食。描繪的是人鳥相親，人與大自然和諧相處，與小動物親密互動的美好情境。

但是讀到題詞的字句，心中不禁輕輕嘆息，這貧窮人家居住在邊遠的鄉間，生活困苦，門前零落，喧嘩車馬不到，步履不及，寫著些許滄桑，繪著一些風雨，更塗抹著濃濃的哀愁。

春臨大地，桃紅柳綠在屋外喧鬧著，為生活奔忙卻仍不能溫飽的一家之主，或許無心欣賞，只有小孩兒在桃樹下嬉鬧玩耍；紅色的桃花灼灼，兀自妖俏，豔麗過一季，悄悄殞落，當落花鋪滿一地，主人家才驚覺春已深；白色的李花，雪白的芳顏，也自悄然綻放，主人家抬頭瞧見，喔！是李花啊！接著是櫻花開了，點點飛紅在莊前村後，點綴著階前和屋後的青苔；艷紅和碧綠，宣告著時序即將進入初夏。

這長長的一個春季，即將過去；時間飛逝，留也留不住啊！主人家這時才忽然想起，因為家貧，少有往來；因為住得偏遠，平時更連車馬都難得見到；認命啊！窮也是一天，富也是一天；吃肉也是一天，吃菜也是一天；穿金戴銀也是一天，草笠蓑衣也是一天；歌舞歡慶也是一天，安靜度日也是一天；送往迎來也是一天，寂寞冷清也是一天；人各有命，人的一生，能過什麼日子，其來有自，不須羨慕和嫉妒，安貧樂道，知足也能常樂！

可不是？看孩子們在門前餵食雀鳥；鳥叫聲如此歡樂，孩子的笑聲也如此歡樂；孩子多知足啊！鳥雀也從來不嫌棄我們家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