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稅收超徵與財政失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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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全年中央政府稅收估計會超徵四千億元，是史上最大規模的超徵金額。稅收超徵固然跟經濟運行表現相關，但近年每年稅收超徵幾乎已成常態，這顯示也有可能是政府的保守心態已長期令稅收預測失靈，造成結構性的國家財政預算失準，必須積極檢討改善。

財政部公布今年前十月全國稅收累計達二兆四千五百多億元，已提前達成全年稅收預算數。這是國內首度在十月就達到全年稅收預算，未來兩個月的稅收都是「超徵」，估計今年全年稅收可望超徵四千億元，是史上最高的超徵金額。

稅收超徵原因有二：一是當年度經濟運行表現；二是編列稅收預算時，人為性的偏低估算目標數。

今年疫情打亂了全球經濟運作秩序，原物料大漲、貨運航班大亂，導致囤貨、囤料的現象普遍；股市和房市則因政府大量撒出貨幣而致交易熱絡、價格大漲，連計稅的基礎都跟著墊高。財政部統計，今年營利事業所得稅、營業稅、證券交易稅、房屋稅、關稅等，都創歷年同期新高。

不過，若說是疫情因素讓今年稅收超乎正常的大好，那麼近十四年來中央政府的稅收有十年都超徵，幾乎已成常態，又該如何解釋？財政部資料顯示，從二○○八年起，除了二○○九、二○一二、二○一三、二○二○年之外，全國稅收總計有十年都處於超徵的狀態。

稅收超徵不見得代表國家財政就有盈餘，因為很可能是編列預算時從低估算全年稅收數字；政府也不能見到超徵就亂花錢，因為這可能只是預算功能失靈、失準。尤其，這兩年疫情期間，中央政府光是四次用於紓困就已舉債八千四百億元，所以今年的鉅額稅收超徵，自是應該全數用於還債，減輕國家債務負擔。

各國的財政理論，一般都不希望出現稅收大幅超徵的情形，一方面因為政府徵稅是要從人民或企業口袋掏出錢來，易引起社會反感，稅收超徵可能代表政府稅制有改革或降稅的空間，民間也可能會出現要求「還稅於民」的呼聲或壓力。二方面是稅收超徵代表政府編列預算時，低估收入面，會令預算功能失靈。

分析政府的心態，稅捐稽徵機關公務員的任務就是要收稅，一旦稅收短徵，某種程度可能代表稅官執行公務不力，因此稅官若遇上稅收短徵，壓力也會非常大，導致每年在編列稅收預算時，心態偏向保守，寧可低估，致使年度結算就容易出現「超標」的績效假象。尤其如果稅收超徵還涉及財稅官員的績效獎金或稅務獎勵金，那麼財稅部門自是上行下效的保守編列預算目標。

政府官員編列預算採用哪種經濟成長模型推估稅收，早已自有一套心法和說法；模型公式如何設定與套用？加加減減之後外界難以窺得全貌。立法委員審查時也常流於喊價，缺乏專業與理性的把關與檢討，致使國家稅收超徵竟然變成常態化，而且超徵數字愈來愈膨脹，今年居然到達可以超徵四千億元之譜。

稅收是我國財政歲入的最主要來源，政府收入面長期預測失真、失準，顯示財政管理效能不彰，勢將影響國家未來的施政規畫與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