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雜論】 橐臯的結盟與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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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龔敏迪

北宋廬州濡須人王之道的《早發橐臯》說：「春秋遺跡舊山川，魯破吳亡久寂然。恰到前年征戰處，數間茅屋起炊煙。」橐臯這個地方，發生過二次與結盟有關的事件。

第一次載於《左傳》哀公十二年，吳王派太宰嚭去橐臯與魯國「尋盟」，魯哀公派子貢對他說，結盟，是要互相信任的，「故心以製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明神以要之」，我們國君以為結了盟，就不能更改。吳國的「尋盟」，就是要繼續魯哀公七年的和議盟約，那次是因崛起於南面的吳國伐齊要經過魯國，吳王夫差與魯哀公盟會於鄫，而且「吳來徵百牢」，要求魯國拿出一百份祭品。

魯大夫景伯拒絕道：「先王未之有也」，因為周禮規定「上物不過十二」。可是吳人說，宋國與我們結盟，就用了「百牢」，魯國不能少於宋國，而且魯國與晉國大夫范鞅結盟就用了十一牢，已經不合周禮，既然如此，再給吳王百牢，豈不是很正常？可是盟約被迫簽訂後的次年，吳國就撕毀盟約，以魯國攻打了邾而舉兵伐魯。所以這次橐臯之會，魯哀公拒絕了續盟，因為越國的興起，牽製了吳國，形勢已經不同了。

到了南宋紹興十一年，金軍越過淝水，一路南下，攻占了廬州。在宋軍的反擊下，金軍退到巢縣西北的柘臯，認為此地一馬平川，最便發揮自己騎兵的優勢。趕來的岳飛等各路宋軍，與金軍夾石梁河（今柘臯河）而陣，然後展開大戰。

最終大破金兵拐子馬，金軍大敗。宋軍乘勝收復廬州，金軍被迫撤退到壽縣東南。有單州（今山東單縣）人龐謙孺得悉「橐臯大捷」，作〈聞虜人敗於柘臯作口號十首〉詩中，將「橐臯」均寫成了「柘臯」後，沿用至今。

魯國以周禮正統自居，但周公之道早已不復流傳，他們也不得不在現實中一再突破「先王之道」，做出痛苦的讓步，而所有的「禮」、盟誓之類，只是雙方力量暫時平衡的需要，隨時都可以棄之不顧。

宋金之前也是有盟約的，可是這次金兀朮志在滅宋，宋高宗不得不孤注一擲，這一戰最起碼也能讓金人與岳飛等兩敗俱傷，兵將對皇權可能造成的威脅，也是他的心頭大患。所以橐臯一戰雖然大捷，他反而與金簽訂了進一步出賣本國利益的「紹興和約」，岳飛也被犧牲了。

可是紹興十九年，完顏亮殺了金熙宗自立為帝後，之前的和議又沒用了，於是又有「采石之戰」，要不是金廷又發生政變，南宋之後的百餘年也就不會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