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文學】 打開一扇冷門 走進《龍文鞭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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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姬采芹

看到書名《龍文鞭影》，你認為是本怎樣的書呢？有人認為是武俠小說，「龍文」，是武功名字，「鞭」是武器，「影」形容招式快速，只見殘影。有人說是「暗黑歷史」，「龍」是皇帝，「文」是記錄，「鞭影」就是在暗處的酷刑。還有人將「鞭」解釋為「鞭策」，猜測是本文學批評。眾說紛紜，都是望文生義，並沒有翻過此書，這本書真冷門啊！

《龍文鞭影》不是武俠小說，但有一人退十多賊人的〈乘風宗愨〉；不是暗黑歷史，但有因詩文而被皇帝斬殺的〈詩禍花尨〉；不是文學批評，但有推崇韓愈的〈韓文鼎扛〉之說。此書內容豐富廣博，文辭雅緻，為明朝國子監祭酒蕭良有編寫的書籍，原名《蒙養故事》，是本兒童啟蒙書籍。為明清兩代童子受學的重要教材。

國子監乃當時的最高學府，祭酒相當於校長的職位。《龍文鞭影》是最高學府的校長蕭良有，將滿腹學識，以深入淺出的方式，為初學者建造的一座穩固階梯，可以穩步地跨過高牆，見到國學的宗廟之美，百官之富。

因恐教導者無法知曉每則典故出處，夏廣文為書作注。而後楊臣錚認為《蒙養故事》太簡略了，加以補充訂正，並將書名改為《龍文鞭影》。後續又有清朝文人幾番增補與修正，形成了現今樣貌。

「龍文」是一種駿馬，只要見到馬鞭的影子，不需鞭打就會飛奔急馳，意思是讀了這本書，學習一日千里，提筆為文，如龍文馬般快捷適意。「望子成龍」的期許，就隱於書名之中。

《龍文鞭影》按韻部編排，為四言體，每句有一或二則典故。以兩句一對的對偶方式呈現，書中典故逾千。開宗明義：「粗成四字，誨爾童蒙，經書暇日，子史須通」，這四句開場白簡略介紹了著書的目的，在讓幼童們能通曉古人故事，學習聖人智慧，為將來深入經書、子書、史籍等著作奠立基礎。而最後結語「古人萬億，不盡茲函」，表示學無止境，書中記載的只是基礎常識而已，還要多方學習，不可以此為滿足。

書中文句，有一看字面就知意思的，如「堯眉八彩，舜目重瞳」，就指眉、眼外表上的特異。同樣與眉眼有關的「阮籍青眼，馬良白眉」，就不能全依字面解說，另有歷史典故。有歷史大事如「亡秦胡亥，興漢劉邦」，也有輕鬆逸趣的「懶殘煨芋，李泌燒梨」。

有眾人熟知的「能文曹植，善辯張儀」，也有易生誤會的「韋曲杜曲，夢窗草窗」。「韋曲杜曲」不是樂曲，而是唐代兩個相鄰的地名；「夢窗草窗」也不是窗戶，而是南宋兩位文人的稱號。除了歷史人物，有介紹天文的「王良策馬，傅說騎箕」，也有強調護生的「董昭救蟻，毛寶放龜」。佛門事跡也不落下，如「魚山警植」是佛教重要「魚山梵唄」來源的典故；「晦堂無隱，溈山不言」則是佛教禪宗的公案了。

《龍文鞭影》記載大量史書的人物事蹟，又有出自神話、筆記、寓言裡的神奇故事，還有天文、地理、自然、人文等知識。文字簡練，易於琅琅上口。青少年時期閱讀，很容易就能將歷史人物有個梗概認識，學習文史便「逸而功倍」了。成年人在空暇時讀個一兩句，頗能增廣見聞，以史為鑑，領受「開卷有益」的讀書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