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雜論】美醜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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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大書法家歐陽詢的書法，或清麗、俊朗，或中正、峭拔，行楷草隸……「八體盡能」。《舊唐書‧歐陽詢傳》載：「筆力險勁，為一時之絕。人得其尺牘文字，咸以為楷範焉。高麗甚重其書，嘗遣使求之。高祖嘆曰：『不意詢之書名，遠播夷狄，彼觀其跡，固謂其形魁梧耶！』」而在《新唐書‧歐陽詢傳》載：「尺牘所傳，人以為法。高麗嘗遣使求之，帝嘆曰：『彼觀其書，固謂形貌魁梧邪？』」
新舊兩部《唐書》對歐陽詢書法的記述基本一致，高麗國很看重其作品，曾派使節求購。唐高祖感嘆說：「沒想到歐陽詢的名聲傳到了偏遠異國，他們看到他的書法，肯定會說他形貌魁梧吧！」
歐陽詢形貌魁梧嗎？唐高祖此言的「潛台詞」昭然若揭，歐陽詢與「形貌魁梧」根本沾不上邊。
貞觀十年（六三六）六月，長孫皇后薨。在百官服喪期間，中書舍人許敬宗瞥見時任太子率更的歐陽詢樣貌醜陋，不禁失笑，被御史揭發，貶為洪州都督府司馬。歐陽詢的長相究竟如何？據《大唐新語》載，當時名列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首的長孫無忌，曾作詩揶揄歐陽詢「聳膊成山字，埋肩不出頭。誰家麟角上，畫此一獼猴」，由此看來，至少在這位國舅大人眼裡，歐陽詢長得像隻猴子。
常言道「見字如面」，而歐陽詢貌不如字，一般人看了歐陽詢的字，如若再得見其人，難保不會大吃一驚。與此同時，也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意志力，不以自己的貌醜而卑怯，凝心聚力於自身所長，孜孜以求，堅韌不拔，化醜為美，而能成就一代大家，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