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雜談】「晒」照片得來八十三天皇帝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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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傅秀城

百年前一九○九年的六月，網路還未誕生，更別說「微信」了，但是，全中國卻在瘋傳袁世凱「晒」出的一張照片。

一代梟雄袁世凱，雖然靠清廷重用起家，卻非常清醒，知道朝廷始終沒把他當自己人，而是遊離於核心圈子的異族；他看清了清廷官場的腐敗無能，想有所作為，或者借革命黨的力，或者靠國外的勢力，這在當時也是無可厚非的事。袁世凱憑藉手中的槍，玩弄清廷於股掌之間，同時，對外賣國求榮，對內殘暴鎮壓。基於此，世人心中的袁世凱，不僅是身著戎裝的劊子手，也是身披官服的政客。但袁世凱在全國媒體晒出的這張照片，卻是斗笠蓑衣，漁戶裝扮，身旁還有一魚簍，以「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形象示人、一派閒雲野鶴、不問政事的模樣。

事情起因得從一九○八年十一月說起。腐敗無能的大清帝國在內憂外患中風雨飄搖，光緒病故，慈禧撒手西去，兒皇帝宣統繼位，載灃當上攝政王。

載灃執政，把向慈禧告密的袁世凱視為天下大敵，不過，袁世凱自從練新兵，手中握有重兵，對這個野心家必須另想它策。老謀深算的袁世凱見狀不妙，謊稱「患足疾」。

一九○九年一月，載灃即以此為藉口，將他「開缺回籍養痾」（指暫時解除職務），剝奪袁世凱的一切軍政大權。

袁世凱發跡後，在清廷、革命派、國外勢力的夾縫中生存，要成就其竊國野心，他只能借力使力。但是，眼前的狀況，清庭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國外勢力對此做壁上觀，革新勢力也對他持懷疑態度。袁世凱看時機不對，決定以退為進，回河南老家韜光養晦。

由於家庭矛盾，袁世凱不願回項城老家，先到衛輝住了幾個月，六月間搬到彰德北門外洹上村。袁世凱將原有的一座別墅購來，重新改建擴允，題名「養壽園」。又接三哥袁世廉來住，扶杖漫步，下棋聊天；還邀來墨人騷客詩酒唱和；請戲班唱堂會，聽河南墜子（一種傳統曲藝）、柳子戲……

袁世凱籌畫著大陰謀，但他也怕載灃動武，開始用閒雲野鶴的姿態迷惑對手。不過，這些表現僅少數人看得見，如何才能廣為人知呢？

袁世凱確實是個人才，想到現代人喜歡用的「晒」招。把照片刊登在當時發行量很大的《東方》、《北洋畫報》上，向朝廷和世人表明他已看破「紅塵」，不會對朝廷、政客構成威脅。

之後，袁世凱借辛亥革命推翻清政府，建立共和，成為大總統。但這創造歷史的人，卻逆歷史之潮流，恢復起帝制來。「晒」照片矇騙了清廷，擁護共和矇騙了孫中山，復辟鬧劇總算讓世人看清他的真實嘴臉，紛紛群起而攻之。一九一六年六月，袁世凱在萬人的唾罵聲中離開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