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觀史】蘇東坡與章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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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余遠炫

蘇軾字子瞻，號東坡居士，是宋仁宗嘉祐二年的進士。同年有一個考生叫做章惇，也考上了進士，但因為他的族侄章衡被欽點為狀元，章惇覺得沒面子，就放棄這一年的進士重考，兩年後再度應考並進入官場。而蘇軾則是在當年考完試之後，因母親程太夫人去世，所以回四川守孝。

蘇軾是在嘉祐七年的時候與章惇認識，兩人從知心好友、患難之交，然後交惡成為死對頭，既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凶狠的對手。蘇軾曾說：「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蘇軾的平生功業其實就是「貶官貶官再貶官」，而且是愈貶愈遠，黃州在湖北，惠州在廣東，儋州在海南島，貶官黃州是因為「烏台詩案」的關係，那時屬於「新黨」的章惇，想盡辦法營救蘇軾，最後終於讓蘇軾逃過死劫，僅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

但被貶到惠州、儋州卻是好友章惇的「傑作」了。當時這兩個地方統稱為「嶺南」地區，不但是未開發的領域，更充滿瘴癘之氣，是宋代官員很怕被貶或流放的地方，因為這裡路途遙遠，山高水長，氣候變化極端，民情野蠻危險……

兩人從好友變成對頭的關鍵，其實還是因為政見之爭。蘇軾是夾在「新黨」與「舊黨」之間的「第三黨」，他不贊成非新即舊，認為新舊之間不需要對立，只要有好的想法主張都可以支持，但也因為這樣，新黨的人討厭他，舊黨的人也不見得喜歡他。

章惇也如同蘇軾一般，在官場起起伏伏。宋哲宗即位初年的元祐年間，高太皇太后主政，舊黨重獲重用，章惇遭到貶官。

兩人的的友誼就從這裡糾結了，等到新黨再度受到重用，章惇甚至擔任宰相後，蘇軾就被貶得要多遠有多遠了。除了章惇與蘇軾的友誼變化之外，宋哲宗皇帝對舊黨的不滿更是關鍵。

命運很奇妙，宋徽宗即位後，向太后當家，蘇軾遇到赦免北還，還有可能當宰相，章惇卻被流放嶺南。章惇的兒子章援是蘇軾的學生，還特別向老師求情。蘇軾與章惇認識了四十多年，也該一笑泯恩仇了，但蘇軾卻沒回到朝廷任官，他在北返途中生病，竟因此過世，享年六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