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中美衝突的風險和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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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世經濟都出現大幅衰退，台灣同受重挫，在出口連續衰退聲中卻對中國大陸出口大幅成長，成為出口的主要動力。預估此一勢頭還會攀升，其中又以半導體產業最受惠；但兩岸情勢依然緊繃，加上中美情勢更見惡化，這就是台灣的尷尬，既有風險也有機遇。

中美出現衝突日見升溫，不在南海就在台海，美國國務卿龐培歐十三日引四年前的南海仲裁案結論發表聲明，認定「北京的南海相關主張完全非法」。此舉和雙方以機艦繞行的不同，在於美方有意借用國際法建構合理介入的道德高度，拉近了師出有名的引爆點。南海有事，台海當然不可能安寧。

以預見美國二○○八年金融風暴知名於世的橋水對沖基金創辦人達里奧於日前認為中美「有可能演變為武力衝突」。日本通也是中國通的哈佛學者傅高義也說：「很不幸，兩國有發生武裝衝突的可能。」

今年三月美國在台協會主席莫健訪台與綠營立委關門餐敘時，傳言有一段接近官方的傳達：「兩岸緊張持續升溫，台海正面臨爆發軍事衝突的高度風險」，「台灣有必要全面備戰，而且最好要馬上做，才能因應最壞的突發情況」。

面對這些警示該如何，就需要有足以衡量正反意義的辯證思惟，並從風險中尋求機遇。處於國際大格局和兩岸諸多矛盾中，更有賴並發揮槓桿力道。面對龐培歐的南海聲明，台灣自是利益攸關方，涉及的不僅是主權，更是具有巨大的桿槓作用和利基，外交和國防部可曾積極地發揮槓桿作用。

兩岸有事與否和國際局勢演變從來是相生相剋的，且若兩岸出現局部鬥爭，不必意外，也勢必出現外溢效應，我方兵推和實兵演習也立基於此。而我方早就由攻勢轉為守勢，但求短期內能頂得住而已；更微妙的是中美之間的攻守態勢，有如連續劇不時出現高潮，但明眼人很清楚，非僅為了甩鍋，屢出重手且攻勢凌厲者皆在美方，突然要求七十二小時內關閉大陸駐休士頓總領事館就是最新的例證。

處在三方攻守異態的情境下，台灣既有地緣條件等優勢，該如何拿捏分寸更得借重加長型的槓桿。台灣選擇空間固極其有限，目前可以看到的就只有「聯美抗中」或「親美和中」。很清楚這就是兩種長短不一的槓桿，台北市長柯文哲堅持舉辦雙城論壇，無異為陷入僵局的兩岸交流添加了另一槓桿，當然風險和機遇也在其中。

中美抗衡以禁用華為為例，美國所有盟邦都受到了壓力。具辯證思惟微妙的回應，就出在最親密的盟邦英國首相強生的說法，「會在對華政策上採取更加『平衡』的政策，不要『自動反華』（knee-jerk Sinophobe）」。這就是英國的槓桿，台灣自可參考，況且從南沙到IT產業都有現成且可資運用的桿槓。

前副總統呂秀蓮上個月說：「台灣首先要認清歷史宿命，及地緣的重要性，美國用拉攏，中國用恫嚇，台灣人應該要有一把尺，兩強之間如何走出一條路。」同具辯證意義的是自由時報刊出前引傅高義的說法：「要獲得台灣人的支持，北京領導人必須找到某種辦法，讓台灣延續生活方式，台灣人能夠適應成為中國政治版圖的一部分，但他們反對改變生活模式。」

台灣的尷尬就在非得選邊掠陣，但可出以巧思和智慧，即選邊的態勢和高度。排除現實和意識形態的牽制，執政者乃至有資源帶風向者更要有道德勇氣，即兩岸會往哪裡去，台灣未來的落點會在哪裡的大議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