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美中關係鬥而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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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拜登上任以來，延續川普抗中路線，令外界都不看好美中關係的發展；甚至有專家認為，八、九月間就是美中全面攤牌的時候。但最近幾件標誌性事件的發展，不斷出現與預期相反的結果；加上阿富汗事件的衝擊，在未來一段時間，美中之間仍將維持「鬥而不破」的局面。

「鬥而不破」常被中方拿來形容與美國關係，用白話文講就是美中「好好不到哪裡，壞也壞不到哪裡」。因為都是核武大國，有著意識形態對立與全球爭霸的矛盾，所以衝突很難避免，但要嚴重到全面對抗也不太可能。這使得兩國經常出手，但也隨時收手，許多動作都只是邊緣策略（brinksmanship），主軸仍是鬥而不破。

例如，原本傳出八月中旬，大陸全國人大常委會將通過把《反外國制裁法》納入《香港基本法》附件三，正式引爆美中金融大戰，令在港國際金融機構都十分憂慮。畢竟在美中相互報復制裁已成常態下，這樣的發展完全有其可能，結果卻在最後煞了車。官方沒有多做解釋，專家認為此舉是兩面刃，目前大陸經濟困難仍需香港支撐，禁不起這個國際金融中心有任何閃失。

再如，美國預定八月公布新冠病毒源頭報告，外界原本認為肯定會有官方定論，然後出檯一系列對中方的制裁措施。但最後白宮公布的報告，並未確定病毒是否為實驗室洩漏造成的。雖然拜登政府是否就此罷手尚不得而知，眼前至少避免雙方對立擴大。

又如孟晚舟案，加拿大法庭已經完成所有審理程序，中方也重判了兩名加拿大人質作為回應。然而加方審了三年多之後，卻又押後到十月二十一日才要宣判，而且不是直接宣判結果，只是「宣布最後的裁決日期」。屆時就算判決同意引渡美國，孟晚舟還是可以上訴，一拖又是好幾年。明顯可以看出，在司法程序攻防的背後，各方都在「買時間」尋求解套方法。

美中貿易戰已經超過兩年，拜登上任迄今雙方貿易談判遲未展開，讓希望擴大進入中國市場的美國企業十分焦急。最新消息指出，華爾街巨頭正密謀繞過拜登政府，藉由「中美金融圓桌會議」直接和中國政府打交道。如果美國政府無法阻擋，又沒有任何實質反制措施，代表北京以商逼政達陣， 美中關係又是另一番光景。

最新的阿富汗變局也有助雙方關係緩和。尤其喀布爾機場發生ISIS-K自殺炸彈攻擊後，中美兩國更須加緊合作，確保阿國不再成為恐怖分子的溫床。上述形勢的發展，都使中美此時攤牌的風險暫時下降。

拜登上任前半年，美國藉由擴大結合盟友，漸進形成天下「圍中」之勢，讓中方窮於應付。但在阿富汗外交軍事挫敗的影響下，由美國帶頭的國際反中聯盟似已後繼乏力。明年秋天中共要召開二十大，年底美國舉行國會期中選舉，拜、習兩位領導人都有更大的內部政治要面對，此時緩和對立雙方其實都有需要。

這當然不是說美中關係就此一帆風順。過去幾年雙方的對抗已經嚴重挫損互信基礎，加上新舊霸權爭鋒的基本格局，讓兩國註定「好好不到哪裡」。但至少眼前出現「壞也壞不到哪裡」的局面，對美中或全球來說，都不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