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子愷．護生畫集】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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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少雯

蠢蠢毛蟲醜，嬌兒莫殺傷，

春來化彩蝶，點綴好風光。

──明石詩，虞愚書

豐子愷先生所繪的〈蛻化〉，內容是兩條毛毛蟲和兩隻翩翩飛舞的美麗蝴蝶，讓讀者一目了然，直接就能懂畫面所要表達的意思。

易懂，是弘一大師期待的，他希望《護生畫集》的流布，能讓不識字的人看了都能明白其意。這也是豐子愷的平民風格，他總是以市井小民的生活為內容，或是畫他平日所見所聞，所以很容易就能看懂。他的漫畫還有一大特色，是每幅畫都加上畫題，更有助於了解畫的內容。

豐子愷作畫，最令人佩服的是他為畫命名的功力，常令人讀之一驚，尤其是他所繪作的《護生畫集》，每每可讀到驚人之作，如〈！！！〉、〈開棺〉、〈我的腿〉、〈吾兒〉、〈刑場〉、〈謀殺〉等篇章，有如當頭棒喝，像這樣的畫題，真是收到畫龍點睛的極致效果。

這幅〈蛻化〉則是毫無轉折，直接了當的述說。毛蟲變蝴蝶，是自然界中的奇蹟。

從小不點兒的蟲卵，孵化出醜醜的、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毛毛蟲，但是當毛蟲結蛹，蛹內的生命蘊育成熟，破蛹而出時，竟是美得令人目眩的蝴蝶。毛蟲和蝴蝶的形象相差實在懸殊。

就是因為毛蟲和蝴蝶差別太大，懵懂不懂事的孩童無法想像，見到毛毛蟲那恐怖的模樣，總會害怕和厭惡，有時不假思索一腳就將牠踩死。這樣的毫不憐惜，有時不是因為殘忍，而是害怕，那是一種情緒的發洩，要將厭惡的東西毀滅，讓身上長滿長長尖尖細細的毛，還有奇怪顏色和可怖圖紋的蟲蟲消失掉。

這時，大人就要負起教導的責任，溫言軟語的告訴孩子，不要去傷害毛毛蟲，牠不久會變成在花間飛舞的翩翩仙子，讓孩子不再害怕毛毛蟲，而且對這個小生物懷著期待的心情，善良的孩子自然就不會去傷害毛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