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學觀點】 錢穆的國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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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尚智

錢穆是近代中國史學大師，尤其《國史大綱》風靡一時，有很長一段時間被台灣不少歷史科系當作中國通史教科書，深刻影響戰後台灣史學界。錢穆《國史大綱》全書完整展現其「國史」觀，透過書中〈引論〉，我們可以發現，錢穆的「國史」觀闡述「中國人的中國史」，其實就是一種民族主義史學。

《國史大綱》在〈引論〉前的第一頁，揭示「凡讀本書請先具下列諸信念」，共四條，前兩條是：一、當信任何一國之國民，尤其是自稱知識在水平線以上之國民，對其本國已往歷史，應該略有所知。二、所謂對其本國已往歷史略有所知者，尤必附隨一種對其本國已往歷史之溫情與敬意。簡言之，成為「國民」的條件之一，是略知本國史，並抱有「溫情與敬意」。對錢穆來說，中國人應該要知道中國史。

在內憂外患、國力衰弱的二十世紀初期，如何確立「中國人的中國史」？錢穆表示，「寫國史者，必確切曉瞭其國家民族文化發展『個性』之所在，而後能把握其特殊之『環境』與『事業』，而寫出其特殊之『精神』與『面相』」。對錢穆而言，「國史」指的就是「中國人的中國史」，國史之所以與其他國家歷史不同，便在於其文化有內在的「個性」；故他說：「治國史之第一任務，在能於國家民族之內部自身，求得其獨特精神之所在。」通觀《國史大綱》，錢穆不斷探索中國史內在的「獨特精神」。

然而，國史並非自外於世界史，錢穆把中國與西方比較，嘗試掌握中國史的個性，「中國史如一首詩，西洋史如一本劇。一本劇之各幕，均有其截然不同之變換。詩則只在和諧節奏中轉移到新階段，令人不可劃分」，並舉出實例，把西方羅馬帝國與中國漢代相比擬。錢穆認為，羅馬有貴族、平民的階級之分，強有力的中心力量向外擴張而成為帝國，中國社會則無階級之分，其統一是由周圍力量共同參加而造就一中央。

值得我們留意的是，在二十世紀初期，愛國的知識分子期待把中國建設成近代民族國家，把一盤散沙的中國人塑造成真正的、團結的「國民」，在這波民族主義的浪潮中，錢穆「國史」觀是民族主義的時代產物。因此，其「國史」觀不只是一種學術研究，也具有濃厚的政治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