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趣聞 】向左走向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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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文隆

到過廟裡參拜的人，大概都知道要左進右出。因為「左青龍、右白虎」，青龍進，白虎出。青龍是吉祥物，進入時祂會給人好的氣，以便與神明交流；白虎解厄，出去時祂會把人身上壞的、不好的，留在廟裡。如果由虎門進入，那就是「入虎口」了。其實，這不僅是習俗的考慮，或許還暗藏交通動線的規畫。固定一扇門進，一扇門出，就不會人馬雜沓，大夥堵在門前，進也不得，退也不得了。這在祭祀節慶，人潮壅堵的時候，尤顯重要。

交通動線與相關規範，對於社會秩序的穩定也能有所幫助。台灣最早出現的交通規範在日治時期，是依循日本警視廳自明治十四年（一八八一）以來，陸續頒布，對向相遇時必須向左迴避的慣例，在大正九年（一九二○）時更完成「道路取締令」的立法，明確規範左側通行。

這樣的規範從日本本土帶到了台灣，透過交通宣導日、交通宣導周的方式，逐漸使台灣民眾習慣，另也透過宣傳品、路標、立牌、指示等加強引導，甚至發明「左極樂，右地獄」的口號，要讓民眾牢記。這般推廣，使得交通事故大為減少，也形成了台灣民眾行走的習慣，包括獸力在內的車輛也都是靠左行駛。因此，日治時期的汽車，是右駕的，跟目前日本、英國的一樣。

一九四五年八月，第二次世界大戰因兩顆原子彈而結束，日本戰敗投降。遭盟軍占領的日本，被限縮在北海道、本州、四國、九州四座島嶼，失去所有殖民地，台灣也為中華民國國軍代表盟軍接收。自此，台灣總督府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台灣省行政長官公署。由於在中國大陸，尚未有明確的交通道路規範，因此一開始，在台灣仍舊循著原本日本統治時期遺留的舊慣，採左側通行。

隨著美軍轉撥給國軍的吉普車與動力車輛漸增，受制於美國來的車子是左側駕駛，右側通行，在沒有規範行走方向的情況下經常發生事故，復考慮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都如美國一般右側通行，國民政府乃決定參照大多數國家的做法，定為右側通行制，於一九四六年元旦全面推動，並將罰則訂於「違警罰法」之中，如未遵守右側通行的規定，罰鍰二十元。

從無到有，需要一段時間。在沒有明確交通規範的中國大陸實施都不容易，要在民眾早已習慣左側通行的台灣改為右側通行就更難了，左駕的車子在習慣左側通行的道路上，交通事故頻傳。

因此，雖然規定一九四六年元旦起必須右側通行，但還是多給了台灣兩個月的緩衝期。台灣從一九四六年三月一日起，才全面實施右側通行，及至今日，相關搭配的道路系統，包括平面道路、高架道路、高速公路都是右側通行，交通號誌與指標也都配合裝設。台灣還有左側通行的殘留嗎？其實是有的。

台灣的鐵路系統，至今仍保留日治時代設計時左側通行的慣例，這主要是因為沿路號誌與相關的設計都得全數改過，才能轉換成右側通行的結構，實在太耗成本，反正鐵路是密閉式的系統，不會影響一般交通，也就沒有非調整不可的必要，這使得台鐵左側通行的設計沿用至今。台灣高鐵因為承襲日本新幹線的習慣與技術，走的也是左側，成了鐵路向左走，馬路向右走的特殊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