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通縮蹤影隱隱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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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病毒疫情正將全球經濟拖入嚴重的衰退，主要經濟體的通膨率正以金融危機以來最快速度走下坡。美國兩大重要物價指標最近急墜，消費者物價指數（CPI）在三月下降百分之零點四，四月跌幅擴大至百分之零點八，且為二○○八年以來最大跌幅；四月核心CPI（排除波動性大的能源與食品）下降百分之零點四，更是一九五七年來最大跌幅。攸關製造商進貨成本的生產者物價（PPI）在三月跌百分之零點二，四月重摔百分之一點三，跌幅為二○○九年首編以來最大。

據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本月稍早公布的資料，嚴厲封鎖措施導致商業及社交活動近乎停擺，消費者與企業的需求逐漸蒸發，三十七成員國三月通膨率由二月的百分之二點三降至一點七，是金融危機以來最大降幅。可預見短期內通膨率將每況愈下，美國、歐元區等先進國家未來幾個月的通膨率都將轉負  。

這些數據支撐了經濟學家認為主要經濟體可能陷人短期通縮的預測，物價下跌若形成趨勢，將引發通縮疑慮，使疫情過後的景氣復甦減弱。通縮是指商品和服務的價格持續走跌，消費者可能預期未來物價將更便宜而延後購買，企業可能會以裁員或減薪因應物價下跌，致使勞工更不敢消費，形成惡性循環。

在各國央行透過降息與挹注超龐大流動性支撐市場與經濟、政府以空前財政剌激計畫提供實體經濟貸款與補助之時，經濟學家早已就「未來會出現通縮或通膨？」爭論不休。一派主張，油價等原物料價格大跌及勞動市場萎靡，通膨將持續低迷，甚至出現通縮。另一派則認為，財政赤字和央行資產負債表急遽擴大，將會助長通膨、甚至是高通膨。

短期來看，主要風險是通膨低迷、甚至是通縮；長期則不排除通膨走高，但很可能是停滯性通膨。一般來說，研判通膨的標準方法是檢視勞動市場情勢、通膨預期，以及商品價格，根據上述的CPI、PPI指標，通膨至少到明年會仍持續低迷，即使在各國解除封鎖措施後，失業率仍將居高不下，短期很難看到薪資推動通膨，加上油價等商品價格大跌，通膨下滑壓力沉重。

政府救助家庭和企業的大型財政計畫，也許會剌激求過於供，但由於封鎖、社交距離限制了購物、未雨綢繆的民眾預防性儲蓄，致使這種情況尚未發生。也許解封與放寬社交距離後，被壓抑的需求將大舉推升支出和通膨，就算發生這種情況，規模不大、時間也不夠長，不足快速拉抬通膨。而對疫情後續發展的不確定性，恐造成民眾消費、企業投資低落，因此各國政府可能會用更多的流動性與債務來維持需求與避免通縮。

儘管各國政府以大規模貸款與補助來為戰略性產業與人民紓困，但在保存全球供應鏈方面卻著力不深，隨著危機的加劇和持續，未來各國政府可能被迫採取貿易保護主義和干預主義措施；不僅將進一步侵蝕供應鏈，也加劇基本商品和服務價格的上漲，而經濟卻仍處於停滯狀態。

疫情的封鎖措施證明了開放供應鏈、多元化、全球化、有效率企業及具競爭力服務的重要性，也凸顯合作的重要。危機的解決必須全球和在地雙管齊下：全球的解方是確保維護合作與貿易；在地的解方是保留企業命脈並使其有足夠能力快速收復失去的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