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行誼】 死牢中的讀書聲
西元前七十三年,劉詢即皇帝位,是為漢宣帝。劉詢下詔,欲再褒揚漢武帝劉徹的文治武功,認為祭祀的「廟樂未稱」,必須提升規格。群臣廷議,都說「宜如詔書」。長信少府夏侯勝提出了不同意見,說漢武帝有功亦有過,廟樂不應升格,群臣都說「此詔書也」。夏侯勝堅持己見說:「詔書不可用也……議已出口,雖死不悔。」與夏侯勝一樣不同意詔書的,還有丞相長史黃霸,漢宣帝聞之大怒,將兩人一起關進死牢,要砍他們的腦袋。夏侯勝是一代名儒,尤其精通《尚書》。他身繫囹圄,心灰意冷只求速死。黃霸早就仰慕夏侯勝的才學,如今有了兩人獨自相處的機會,就想拜為師長,跟他學習古代聖賢之書。夏侯勝有點不理解,說:「咱倆人都是死囚犯,說不定哪天就得身首異處,現在你還學習聖賢書有什麼用?」黃霸說:「孔子有言,『朝聞道,夕死可矣。』我能跟老師學習一天,就得到一天的知識,咱不能白白等死。」夏侯勝深感其誠,便答應了黃霸的請求,日夜講論不怠。黃霸專心聽講,每有收穫便撫掌大笑。
從此,師徒兩人天天過得很快樂,天天開懷大笑,竟忘記了生死之事。死牢的獄吏和看守都覺得很奇怪,搞不懂這兩個連生命都朝不保夕的人,怎麼會如此高興。
本始四年(西元前七十年),關東四十九郡大地震,死亡六千餘人。漢宣帝以為是天降懲戒,大赦天下,放夏侯勝、黃霸出獄。復委任夏侯勝為諫大夫、給事中,黃霸為揚州刺史。夏侯勝正直博學,後又遷升太子少傅,九十歲去世,皇太后素服五日以表崇敬;黃霸精於吏治,官至丞相,逝後獲評:「從漢朝建立,要說治理百姓,『以霸為首』。」
夏侯勝和黃霸心正行直,淪為死囚不自餒,仍然抓緊時間作學問,難怪他們後來都能成為社稷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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