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天說文》變來變去量距離
直覺上,一件事情如果經常性地變來變去,總讓人難以捉摸,無法研究。但科學家卻得在變來變去的現象當中找尋規律,找出定律,例如伽利略,他在研究物體從高空落下的運動情形,他發現物體每一秒落下的距離並不相同,如果第一秒是一公尺,第二秒卻是落下四公尺,第三秒則是九公尺,也就是說落下物體所行經的距離和落下的時間平方成正比,伽利略從實驗中找到規律,也就是現在所稱的自由落體定律。天上的星星發光也是會變來變去,有時明、有時晦,在這明晦之間的規律,是能被當作測量距離的利器。話說十九世紀末,天文學家已經能將星光像摺扇般展開成一系列的光譜,進而得知星星的成分。這方面的進展全靠德國科學家弗朗和斐(圖一)的發現,弗朗和斐原是製作鏡子和玻璃切割的學徒,有著玻璃製造的天分和技術,能夠精確地測量透過玻璃的光,並從當中發現太陽光譜有五百多條的吸收譜線,打開了天文學家研究天體的另一扇大門。
不僅太陽有光譜線,其他恆星也有類似的譜線,甚至有些譜線不出現在太陽光譜內。天文學家藉由譜線的觀測和記錄,想作為恆星分類的基礎。19世紀末,美國哈佛大學天文台已經是世界一流的天文研究機構,當時的天文學家皮克林正對恆星進行分類研究,他雇用了許多女助理(如圖二),從事繁複的恆星光譜分類工作,這群女助理當中也出了不少重要的女天文學家,例如李薇特。
李薇特出生於1868年,1892年畢業於波士頓拉德克利夫學院,1902年進入皮克林研究小組工作,之後參與具有創造性的工作。1908年,她利用望遠鏡尋找不同亮度的星星。李薇特並不是任意選擇天上的星星,她將觀測重點放在麥哲倫星雲,這些星星都來自於同一個麥哲倫星雲,代表這些星星離我們的距離幾乎相近,這時亮度的不同便代表了星星各自的發光程度(即光度)。假想我們拿了一些100瓦的燈泡(100瓦代表了燈泡的光度),放置在不同距離的位置上,這時看到燈泡的亮度是不同的,離我們越遠的燈泡越暗。但如果將各種不同瓦數的燈泡放在同一位置上,看起來較亮的燈泡,代表瓦數較大,這和李薇特所要做的工作相同。
當時的天文觀測已經廣泛使用照相攝影的技術,李薇特從拍攝小麥哲倫星雲的照片中分辨出一些特別的恆星。這些恆星特別之處在於亮度的周期變化,一開始星星的亮度不斷地快速增加,到達最亮的亮度之後,便慢慢地變暗,然後又快速變亮(如圖三),週而復始,稱之為變星。李薇特還發現一些變星有特定的變化模式,越亮的變星,週而復始的變化周期越長,最亮的需要一個月的變化周期,最暗的只需一天左右。這種變化的模式和仙王座的Delta Cephei相同,因此這類型的變星都被取名為造父變星(Cepheid variable)。
由於對造父變星的研究,李薇特提出了標準燭光的概念。天文學家只要知道恆星的光度(真正的發光程度,和距離無關),便可以得到恆星的距離,這就像是拿著一盞已知瓦數的燈,無論將這盞燈放到那個位置,便可以根據看到的亮暗程度,求得距離(亮度和距離的平方成反比)。造父變星便是一種標準燭光,李薇特從測量位在麥哲倫星雲內的造父變星,得到亮度和變化周期的關係,由於這些造父變星是在相同的距離,因此這個周光關係也適用在光度和變化周期上。只要量得造父變星的變化周期,透過周光關係得到光度,然後和造父變星的亮度做比較,便可以得到距離。
天文學家現在知道造父變星是一種邁入老年的紅巨星,它不像身處壯年的太陽,可以保持體態,紅巨星的體積會隨時間不斷地膨脹縮小,使得紅巨星亮度產生週期性的變化。造父變星是天文學家測量距離的重要工具,1923年,美國天文學家哈柏利用造父變星測量出仙女座星雲(如圖四)的距離,他發現這個距離比銀河還要大,顯示仙女座星雲應該是獨立於銀河之外的星系,這個證據支持當時的島宇宙理論,將人類的視野擴展到本銀河系外,開啟了研究河外星系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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